秋貉

快乐节拍器

Nepenthe

*有对立光,有双子

*祝阅读愉快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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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是一片光亮的虚无。





这么描述也不准确……拉格兰摆了摆头,望见好像在放空自己的卡戎在空中晃晃荡荡地打着旋,这般否定了自己刚刚的想法。她伸出手摸了摸卡戎的头。这个世界是什么呢?


这个纯白的,飘满玻璃碎片的,折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光芒的世界,究竟是什么呢?


就仿佛自己的呼吸也好,躯体也罢,它们都曾在接触到未知而险恶的黑暗的那一瞬间失去过存在的意义,充斥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微小角落的记忆碎片也可能在不自觉中消失殆尽。拉格兰想,那么这个世界就是无意义的。


她抬头望向远方,红色的彗星在破碎的缝隙间跳跃着。欢快的步伐洋溢着幸福和喜悦,那个女孩快乐地享受着所有的记忆,因为她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她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去容纳这里所有的一切。在那个女孩眼中,这些看上去属于过去的记忆碎片是她享受这一切的基础,既然无法改变什么,那就去接纳她自己。


还有那两个看着彗星将天空划分开来的孩子们。爱托和露娜在距离红色彗星很远很远的地方静静地守望着对方。她们是如此的平和,如此的明白自己的价值,以至于当她们所在的钟塔自下而上地逐渐破碎时,她们依旧牵着彼此的手。


以及她现在所目睹的,历尽喜悦而未曾沉沦的光和已经知晓这个世界就是一团糟的对立在对抗双方的过程中将这个破碎的世界搅得愈发乱七八糟。


后果不言而喻,这会导致一个糟糕的结局。虽然光和对立双方都明白这个显而易见的道理,但拉格兰觉得,她们双方都不会停手。黑发少女的心思她早已理解,而且在她探寻自我的存在时便已经在某种意义上与黑发少女现在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个世界就是一团糟。


但越是一团糟的规则裹挟在一起,越多的漏洞就有可能诞生,意外就会随之而至。


这个世界是不完整的,也正是因为它不曾完整,它便相对而言地将控制的权利悉数递交给了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存在。


对立身边的风暴扩散又聚拢,似乎要吞噬一切的恐惧与悲伤占据了风暴中心的少女的内心。她在悲切着白发少女的背叛突如其来,她在苦恼着,而在这思考的瞬间,碎片便如同暴风雨一般向跪坐在即将崩裂的大地上挣扎的白发少女侵袭而去。


拉格兰在期待。她期待着光可以看到对立愤怒之余夹杂着的星星点点的悲伤与痛恨,她期待着对立可以意识到光想要向她伸出的手依旧没有收回来。


她在期待着光和对立在风暴中舞蹈的同时领悟到一个看上去像真理的东西:也许在未来交叉的某个时间点她们可能会成为相互的敌人,但现在仍有一息尚存的机会让她们放下干戈,在这个已经乱七八糟的世界里苟延残喘。


她们都想逃离这个世界,逃离在不知真假的碎片中看到的既定事实。这是人之常情,这是必然。

不过她明白这两位即将决定这个世界的命运的小姑娘也有一个共同的误解。


“也许她们觉得,不杀死对方就无法逃离各自痛苦的悲剧,”拉格兰对在一旁同样注视着这一切的卡戎说,“但她们也许不知道,如果她们真的杀死了对方,自己就无法真正地活着。”


卡戎像是有些质疑地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引得拉格兰微妙地笑了笑。


“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如果你的假设成立的话,我说如果。这是个循环,而这种斗争循环无休的话……”

“……不死,某种程度来说意外的是一种糟糕的体验呢。”


拉格兰偏开头看向没有意义的碎片飘浮移动着,像是有些吊人胃口一般地拉长了尾音。但她知道,她自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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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一定是一个巨大的箱子吧。





光看似无力地跪坐在崩裂的镜面之上,用余光瞟了一眼对立,这让正准备将笼罩一切的终结帷幕拉下的对立皱了皱眉头。

死到临头还这么犟,真是无趣。对立这样想着。不如就此放手,或许在她死后还能看到些什么好东西呢。


光知道对立会这么直白地在心里描述她的想法。光明白对立的本心甚至并无恶意。她很简单,比自己要更纯粹。自己心中现在对往昔差点沉湎幻想般的快乐的悔意和没能制止这一切的无奈。


她在前一秒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妙,但在下一刻她又心生退缩。她感受到风暴中有不受对立控制的碎片缠绕在自己的身边化作新的力量,这是她背水一战的资本。


但是反抗是否是正确的呢?假如她真的打败了对立,将这场风暴归于宁静,这些崩坏的碎片又会不会激起下一场来自未知的暴风雨的来临呢?


光不知道,她无法得知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无法在这时询问对立的意见。她只能自己思考。

麻木,的确,她感觉到有点麻木了。也许她就应该不计后果地反击,将这个差点把她撕碎的黑发家伙殴打一顿,让这家伙明白自己也并非好欺负的善类。她可以这么做吗?


在这一瞬间的思考里,一股恶寒油然而生,伴随着对立身上的热量贴近了因为犹豫而无法握紧拳头的光。


“砰————!”


有一股子热流袭上白发少女的心头,那温暖并非来自拥抱或者其他什么友善的东西。仅存有纯粹的恶意的少女将碎片深刻地印画在了白发少女上一秒还毫无瑕疵的胸口。望见看上去温温和和的白色少女终于被自己染上了点其他的颜色,对立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这使她越发贴近面前的少女,越发加重力道地将充满记忆的碎片埋藏在少女的心间。


“唔,咳咳……”


我要死了吗?就这样毫无波澜地死去吗?连小石子丢进池子里激起的水花都比自己现在的懦弱无能更厉害。


在白发小姑娘感觉自己的身体即将到达某个巅峰的时候,她身上的小姑娘忽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稍微抽身退后一点点,只是将那反射着明暗的玻璃碎片当作礼物般地留在了光的身体里。


对立露出了一个看上去有点奇怪的表情,那神情让光捉摸不透。但她看上去并没有心思作出任何解释,她只是跪坐在光身上盯着不知所措但仍旧没怎么缓过神来的喘着气的光,忽然沉吟道。


“……什么叫死亡?”


光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头大了起来,但是碍于对立仍然保持着那种令人费解的动作,加之她感觉到胸前的伤口已经开始有些发凉了。所以她只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不知道…但你继续的话我可能就真的没救了。”


仿佛被这句话点醒了什么一般,对立看着面前的光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你这不是已经变得无药可救了吗?”


恶趣味。光在内心叫嚣着,现在的她想不留余力地把身上的少女狠狠地揍一顿,但失血过多的她显然陷入了僵局。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光对着风暴的创造者挑了挑眉毛,而后者很快地回应了她,“你会死。”


“你觉得你还是会杀死我,”光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哆哆嗦嗦起来了,失血过多让她的思考变得模糊稚嫩,“尽管你不知道什么叫死亡,你还是会让我去死。”


对立重新俯下身看着光的脸点了点头,露出一如既往的自信笑容,她笑出了声,但她用指尖轻轻地抚上了裸露在光身体之外的碎片的表面,就像在抚摸着光的心脏一样。那碎片早已因为风暴的摩擦和聚散而变得凹凸不平,可它仍旧折射着来自回忆深处的光芒。


“毕竟你已经无药可救了,不是吗?”


光闭上眼睛,抬起有气无力的手臂像是想要回应对立一般地抚上她的背脊,在对立眼里这就相当于对方的屈服。她太高兴了,以至于她没有看到光手上闪烁的光亮,在下一刻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召唤碎片保护自己。


她被光用力地抱在怀里,这让她看不见光脸上的表情。

在挣扎未果的前一秒,她听见光说。


“那就让我们一起变得无药可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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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会是一片无尽的海洋。





“你是这么想的吗?”爱托看似漫不经心地回应着妹妹的突发奇想,“但你瞧,我们脚下是坚实的地面啊?”


说罢,爱托还用脚尖敲了敲地面,像是在提醒着妹妹要保持基本的清醒。她可不希望露娜在她们走到这个世界的尽头之前就失心疯了。


露娜赌气地嘟了嘟嘴,对着不知趣的姐姐喊道:“海也是有底的!”


“可我们看上去并不具备水下呼吸的能力啊?”爱托停下脚步。她想,她确实有在思考妹妹这种没头没脑的想法是否正确。


毕竟在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其他事情要她处理了。


“爱托,”露娜转过身,面向姐姐张开双臂,“你不觉得我们身边这些飘来飘去的碎片就像是某种潮汐一样吗?”


“潮汐可是会指引方向的,”爱托托起手肘对露娜笑道,“假如真的是这样,我们也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漫无目的地游走了。不过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它们确实像流水……一种来自过去的溪流。”


“你觉得这个世界是河流,我并不是这样说的。”


“我知道,你觉得这个空间是一片海。”


“你为什么总是一副什么都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还不够熟悉自己的妹妹吗?”


“你没有抓住我的重点,好好动动你的小脑袋,我想要强调的是——”


“无尽,”爱托叹了口气,“我当然明白,这个空间好像毫无边界,记忆杂而琐碎,仿佛容纳了数不清的人的过往。如果将来一定会变成某个现在的话,那么过去就会变得无穷无尽。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


看着妹妹的脸上快要露出抓狂的表情,爱托笑了,她接着安抚着露娜。


“你很聪明,露娜,你什么都能很快地理解,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找到这个世界的真相了。”


听到妹妹懊丧而又略带骄傲地闷哼了一声,她只是笑着摸了摸露娜的脑袋。


既然都在这里游荡这么久了,她们就也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情当然是理所应当地应该被知晓。


找到真相真的重要吗?爱托打心底里质疑这件事,不过她仅存的愿望很简单,简单到她觉得露娜都会对她嗤之以鼻。


看见露娜回过头像是有意无意地瞟着自己的表情,对此爱托只是对着妹妹露出温柔的笑容。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那样的话,你要好好依靠我。毕竟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上你也不认识其他人了,而我有机会找到真相。”


虽然爱托打心底里还是认为露娜的那些言论有某种诡辩的嫌疑,但她也不在乎了。



为什么要说这个世界是一片海啊?

——还不是因为姐姐不会游泳,这样就可以胜过姐姐了!



或许这里确实是一片海呢?爱托甩了甩脑袋,像是要把某种杂念抛之脑后。


就像比起月亮而言,你不是更像太阳一般炙热而璀璨,为我照亮前进的道路吗,露娜?


爱托突然开始有些后怕之后会出现什么出格的、她可能解决不了的事情了,但是谁叫她是一贯冷静理智的姐姐呢。


所以她将这份情感装进心里,悄悄抛洒到了现实之外的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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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神明是一个没有实体也无法回应的怪物。但虚无的神终究还是神,它可以放手,将这个世界交给其中的参与者,也可以固化规则,使幻想消亡。但它不纵容。


拉格兰看向虚无,对着露出白色螺旋的破碎世界笑道:“你总是在竭泽而渔,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无所作为。”


拉格兰知道自己不会得到回应,经历过无穷无尽的更迭的她虽然记不清过往的全貌,但她也无心仅作为这个世界的观测者。


于是,在这世界颠倒反复的最后一个时间单位里,她质疑道。



“是因为你对她们太过熟识了吗?”

“还是说,假如你的袖口抚上了某个陌生人的脸颊,你就不会如此富有余裕地维持这个世界的构架了?”







世界不语,再一次沉默地用新的碎片覆盖她所注视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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